几年来,我一直“偏爱”地阅读着爱因斯坦,读他奉献于世人的成就,读他闪亮的人格,读他深邃的思想。每一次的会晤和面对,都似乎会让自己沉浸于灵魂的沐浴状态。上个周末读到的一段文字,又令我久久不能释怀――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,竟终身恪守着做礼拜的传统,而且那么虔诚! 这是缺乏科学精神的理性支撑吗?我这样追问。但立刻又觉得太不合逻辑了,一个具有最聪明科学头脑的物理天才竟会缺乏科学精神?可是想想,最“理智”的头脑又为什么会“牵手”所谓的宗教呢?是他需要某种外在的形式吗? 这样的疑问让我油然而生兴趣,我自然明了“严谨理性”的爱因斯坦根本不会惑于任何形式的宗教,其行为的依凭必源于某种心灵的返归。这让我想起前段时间读到他的关于“科学与人类发展的关系”的论述――“如果想使一生的工作有益于人类,那么,只懂得应用科学本身是不够的。关心人的本身,应当始终成为一切技术上奋斗的主要目标。……”这才是他真正的指向,以某种精神底子为本,永无止息地追寻高远的科学意义。 于是“链接”当前对于教育思想的讨论,我就更有理由坚持“心灵培养”的教育观。我认为,不管如何形式的讨论,如何措施的落实,其核心点应该体现在学生的“成人”上。这是我们教育的根本所在。“成人”既是教育的滥觞,也是教育的尾闾。教育是终始于“成人”的。它以培养学生思想道德为核心(即“成人”),而以知识传授为基础(即“成材”)。这似乎是人人皆知的太过平常的道理,但操作起来很不容易。在具体的行为过程中,有时甚至走到了它的反面。在“纷繁复杂”的种种教育表象下,我们期待的往往迟迟没出现,不希望出现的却偏偏“潜滋暗长”了――为了学生分数册上一个小小的数字,竟至声泪俱下,涕泗纵横;为了考核簿上的一颗小小砝码,怒骂犹未解恨,继之以拳脚相向;为了自己的一己得失,竟还滋生了种种令我们匪夷所思的“变相体罚”……报章上时有披露,事实无可争辨。 这种“事实”需要改变。那就是转向关注“学生活生生的心灵”。现在我们讲“以人为本”,但同时要警惕走向“以人的分数为本”。只有做到“关心人的本身”,科技学术才会具备其存在的真正意义;反之,如果科技学术仅仅作为手段方法留存,走单纯的“自我发展”之路,而不能通向人类自身健全与完善之路,那么科技的终极目的又该如何维系呢?没有人本发展为依附,科技与学术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漂亮的幌子而已,有时候它甚至会成为制造灾难的罪魁祸首,这是尤其值得我们关注的。因为同样的知识,既可以造福,也可以为祸,而支配两种行为的都是人的意识和观念。所以我们看到,一方面残酷的战争在无情地伤害人类,另一方面我们的医术又在温情脉脉地拯救伤亡,这两种近乎悖论的现象竟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,该如何界定它们呢?当年鲁迅先生毅然决然地弃医从文,是因为他深刻清醒地看到了灵魂缺失的国民,即便体格如何健壮,生活如何舒适,也无异于头脑长在别人肩膀上的愚民,于国于家何益? 苏格拉底说:“教师的天职是使学生自己产生思想。”只有具备了独立思考的精神姿态,人类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,也才能最后解放自己。所以作为教育者的我们,更多关注的应该是学生的心灵,而不是简单麻木的几个数字。数字是死亡的,活生生的是心灵。当痛心疾首的父母举起棍棒打向“红灯”时,当孩子睁大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手中的分数时,要知道他们心里承受了多少的委屈、不甘和愤怒!他们就这样过早地困扰于分数褒贬,也过早地失去了童稚和少年时代的天真烂漫和无瑕快乐。这难道不是教育的巨大流失吗?我们就象那个买椟还珠者,只看到了外表迷人的数字,却忽视了那颗最可宝贵的金子般的心灵。 ――任何先进发达的现代科技,如果缺失心灵皈依,最后必将遭受作茧自缚的悲惨命运。教育亦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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